马大才的心倏的跌落下来。一向灵敏的大脑,此刻艰难的运转,而李书记的态度到底是真是假,他到底有何用意?一时也拿不准,只好谄着脸,嘿嘿的笑。
“李书记,我这全是为你考虑啊,你想如果上边来调查组......”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书记给打断了。
“你这话不能乱说,你是为我好吗!你这是害我!你让我跟上级怎么交待!你让我跟泰信区四十万人民群众怎么交待!你这是置我与不仁不义啊!”李书记愤怒的挥动着臂膀,痛心疾首的样子。
马大才的心却慢慢的回落下来,而且刚才被骂蒙的脑袋也转过弯来了。
李书记说的越动情,说明自己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越正确,是完全符合领导心意的。
如果李书记不同意自己的处理措施,为什么不在电话里指出来,现在现场已经被破坏了,才做出慷慨激昂的样子,分明是给马大才看的呗。既然知道了李书记的心思,现在自己的任务就是怎样让李书记平平稳稳的从他搭建的高台上稳稳当当的下来,当然还不要显露任何痕迹。
“李书记,您要怪就怪我吧!我知道您是一位勇于担当、时时刻刻以为老百姓谋福祉作为自己职责的好领导。您看,自从您到泰信区任职以来,我们泰信区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您的英明领导,哪有我们泰信区的今天!可是我们泰信区日新月异变化的今天,我们泰信区即将实现大跨越、大发展的今天,如果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不和谐的音符影响了上级领导对我们公正的评价,让这一个小小的事件成为了泰信区脸上的一个小黑点,我想全泰信区的老少爷们都不会同意的!我们公安局全局公安干警非常的热爱尊敬的李书记,决定为李书记排忧解难!他们一腔热情、干劲十足,纷纷表示一定为我们泰信区经济跨越发展保驾护航、添砖加瓦!同时他们都知道李书记爱民如子,将会妥善安置死者的善后工作。绝不给李书记丢脸!”
马大才信誓旦旦的说完这番话,已经激动的满脸通红。
而李书记一直冷冰冰的大白脸,也慢慢的有了生动的表情。他点点头,缓慢而若有所思。
“很好。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刚才说死了两个人,伤一人。那好吧,也不用往上报了。希望你能考虑方方面面妥善处理好......你打电话给钱伟,让他通知班子成员开会,在会上,你把情况汇报一下。”
李书记不大不小的眼睛里放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马大才点点头,出去了。这时候马大才不得不佩服李天成的老奸巨猾,一直以为自己就够阴的了,没想到这个老家伙比自己更技高一筹。
他妈的,今天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我马大才就冤死了,李天成却找了个干净地方躲起来了。让我在会上汇报死了两个人,伤一人。明摆着让我自己装个套往里钻吗!没办法,谁让人家比咱官大的呢,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大了不是一级。
在会上,听马大才说死了两个人,每个班子成员脸上都笑开了花。
“真是万幸,如果再多死一个,我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滕主任用手拍着桌子,兴奋的说。
“还是李书记福气大,我们都托李书记的福啊。”下边窃窃私语的恰当好处,声音刚好能进入李书记的耳朵里。
“大家已经知道今晚上的情况了,马局长已经全力以赴处理该事件,措施很得力,处理的也很及时......啊,处理的很及时......我们泰信区现在正是全力发展经济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件、出现各种困难都是暂时的!啊,是暂时的!......在座的各位一定要从大局出发,不制造谣言、不传播谣言,啊,不制造、不传播谣言!......同时还要澄清各种不利于我们经济发展、社会稳定的谣言。啊,一定要澄清各种谣言!......在这件事上,一定要思想统一、立场坚定,啊,一定要统一思想、立场坚定......发现有借机蛊惑人心、散步谣言的,要发现一起,查处一起,啊,发现一起,查处一起!!......绝不允许别有用心之人,造谣生事、危害经济发展的大局!”
李书记义正词严、铿锵有力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会议室。在明亮的灯光下,李书记的脸更加白,像是一尘不染的白色雕像。
散会之后,马大才又匆匆赶到了现场。庞大的推土机、挖掘机在昏黄的灯光下,像黑色的怪兽缓慢而沉重的挥舞着机械臂膀。四周站着一圈的干警,在机器的对比之下显得渺小无力。
整个现场已被掩埋的差不多了,马大才抬起手腕,看看西铁城手表,十点四十分。
远处一片黑暗,四周一片静谧,明天这里将会成为一马平川的荒野。如果老天爷帮忙的话,一切真相将会随着机器的轰鸣声埋入深深的泥土,权利、金钱、美女仍会是我马大才的囊中之物。
如果老天要灭我马大才,不出两天所有的屎盆子都会统统倒到头上,李天成这个狡猾的狐狸已经完全把自己撇出来了,所有的罪过都将会是我马大才的。
妈的!我不会听天由命的!只要想到就没有做不到的。马大才狠狠的向地上吐了一口痰,脑子却像一台机器一样,精密而又有力的运转。现在整个泰信区都处在安谧之中,不知多少人正搂着小老婆在睡梦中香甜的打鼾,只有马大才站立在刺骨的寒风中,默默的守望着这一片寂静的荒野。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可疑之处都在脑中斟酌、再斟酌。最后,马大才确认自己采取的措施几乎无懈可击,但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那就是死者的岳父一家。
在这之前,只想到死者的父母,却把他老婆的家人给忘记了。真该死!怎么会犯如此愚蠢的错误。
马大才感到额头已微微冒汗。他能想象的到不出明天,成群的死者家属会身穿白色的孝服,围攻公安局办公楼,甚至是区委大楼、市委大楼,万一再有好事者给发到网上去,事情越闹越大,就会一发不可收。
狠狠踩住脚底的新土。既然掩埋了,就不能让他有死灰复燃的一丝可能!马大才快速的拨通朱斌的手机,手机屏幕发出的亮光映照着阴沉的面孔。
“朱斌,死者父母工作做得怎么样了?”马大才问道。
“差不多了,就是要钱太多,一张口就是一百万......”
“妈的!”马大才狠狠的骂了一句。
“后来经过做工作,三十万拿下。我说了,你儿子非法生产炮竹,是违法行为,按说死有余辜,一分钱也捞不着要,我们是本着以人为本的理念。如果你一意孤行,一分钱也不给你不说,我们还要根据他的经营规模进行罚款,他死了,但你作为他的老子,法定继承人,我们完全可以罚你的钱......嘿嘿,这小老头也是个不太明白的庄户老头,还真禁不住吓唬,一听要罚他的钱,就唉声叹气的答应了。我说,你这是运气好,要不然你儿子死也是白死,你自己算算账是不是这么回事?到最后,他还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感谢政府......马局,你真英明,现在我们已到火化场,准备明早就把这一家三口给火化了。”
电话那端能听出朱斌的释然和得意。
“嗯,很好......找找殡仪馆的负责人,今晚上必须给烧了,越快越好......你跟他们家属怎么说的?是说当场死亡两个,医院吗?”
马大才扛着手机,脑中每一个细胞都竖起了耳朵,像随时待命出击的敢死队员。
“是,我就这么说的,母子当时死亡,他们的儿子重伤,医院,没抢救过来......医院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出问题。”
“嗯,很好。”马大才赞许道,朱斌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比唐银齐这个胆小无用的家伙强多了。“还有一个棘手的事,死者岳父那边,知道消息了吗?”肯定朱斌的工作之后,马大才接着问道。
“哟,好像还不知道吧......这老头肯定是怕那边跟他分钱,没告诉他亲家。”
“这样,你打听一下女方父母的地址,尽快赶过去,摆平。”马大才安排到。
“那也三十万?李书记会不会心疼?”朱斌犹豫着。
“他心疼个屁!多少钱能保住乌纱帽!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把事给摆平了!调查清楚双方家庭人员情况,千万不能出岔子。”
“好,好,知道了。”朱斌答应着,电话挂断了。
远远的一个黑影跑过来,不用仔细看就知道是唐银齐,又矮又胖,像一个硕大的皮球慢慢的滚过来。
“马局长,全都掩埋掉了,不留一丝痕迹。”
“嗯,”马大才点点头,拍拍唐银齐的肩膀,说道:“不错,让弟兄们明早到财务科领钱,每个人一千块。算是加班费。但每个人必须要管好自己的嘴!”
“哎,好来。”唐银齐抓起屁股就要跑,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嘿嘿笑起来:“嘿,马局,下个星期儿子就要放假了,一直想到海南玩玩去......给买张飞机票吧?”
马大才的眼珠厌烦的转了一圈,这个唐抠门,什么时候都不忘抠嗤我那点钱。但转瞬之间,就把这种厌烦情绪压在了心底,脸上是一掷千金的豪迈。
“把事办好了,来回飞机票是小事,再给儿子花个三千两千的买点纪念品,回来我给签字。但如果办不好事,咱们就局子里见吧。”
“肯定办好!肯定办好!您放心!”唐银齐满脸的肥肉在忽明忽暗的灯光照耀下,挤成了一个带褶的大包子。人也跑的飞快。
看着收工的手下,马大才又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一点了,就还没有老谭那边的动静,难道进展的不顺利?
夜晚的寒风卷着风沙,一次次席卷而来,寒气越来越重,马大才裹紧身上的棉大衣,心中不由的担忧起来。
时间就像这无尽的黑夜,无声无息,却又暗潮涌动,一刻不止。
唐银齐蠕动的身影又出现在视野里,待走近了,露出一副颇为自得的样子,搓着两只手对马大才请示到。
“马局,留两个在这值班的人员,咱们回吧......这天太冷了......”
“不行,再待会......老谭还没音信,你给他打个电话,问怎么回事?”马大才用手搓搓冻得近乎麻木的脸颊说。
这是性命攸关的时刻,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贪图享受。只有把工作干的不出任何纰漏,才有资格谈以后的享受,要不然,牵一动百。
马大才知道自己是禁受不住任何审查的,牵扯出的任何一个问题,都够自己喝一壶,所以无论如何不能露出任何缝隙,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没有缝了,他上哪儿叮去?
这就叫防患于未然,唐银齐这个蠢材,就瞅着几千块钱的好处,他是不会明白的,所以永远成不了大器。
半小时以后,老谭来了。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酒气。两颊绯红。
马大才阴沉着脸,冷冷的看着他。
唐银齐用牙齿嘬着下嘴唇,脸上是幸灾乐祸的神情,老谭这个平时只会拍一把手马屁的马屁精,从不把副职放在眼里,今天你要倒霉了。
“呃......马局长,食品厂那边摆平了。”老谭打了一个臭气熏天的酒嗝,笑嘻嘻的说道。
马大才恼怒的挥了一下胳膊,把眼前的酒气和老谭嘴里的口臭气挥走。气哼哼的问道:“你一晚上就摆平个食品厂?......还有心思灌马尿?......那几个打工的人呢?”
“我这不正在喝着酒呢......应该也没问题!呃......”老谭又打了一个嗝。
“到底有没有问题!你他妈的,关键时候掉链子!”
马大才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上去狠狠的照老谭的脑袋扇了一耳光。老谭戴在头上的警帽就咕噜噜滚了下来。
快乐溢满了唐银齐的心胸。真好啊,真过瘾!
没想到这狗腿子也有今天,打的好!要是朱斌在这里,肯定也乐得要蹦上天,平常我们副局长吃个饭,你都跟局长打报告,使绊子,好像公家的钱是你跟局长家似的。现在你知道当个狗腿子也有风险了吧。
老谭两手护住头皮,缩着脖子,委屈的喊:“马局,我没偷懒,我是跟那几个工人喝的酒!我正做工作呢......”
“啊哦?”马大才停下轮到空中的手,奇怪的瞪大眼睛看着老谭问道:“你跟他们喝什么酒?”
“马局长,是这样的,”老谭缩着脑袋,着急的解释:“按照您的指示,我先去找了食品厂的负责人,跟他讲明了利害关系,他倒没敢怎么着,就说仓库虽破,但一年还能挣个租费。那意思还想讹钱。我说什么租费,你这本来就是国家的财产,你随意把国有资产向外出租,你有那个权利吗?合法吗?你从中赚了多少好处?小心给你汇报给李书记,你可就麻烦了!还有你把国有资产出租给非法生产烟花爆竹的个体户,不追究你的责任就算便宜你了,我听说你们职工前些天还上信访局反映你的经济问题,你自己寻思寻思,你能经受住监察部门的审查吗?你要是经受不住,你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别惹麻烦!再说,把你的仓库给拆了,也是李书记和马局长的意思,没有领导的指示,我们也不会拆。你干了这么多年负责人了,应该知道与领导作对是没有好果子啃得。这都是行政命令!谁要敢阻拦那是螳臂当车!你要是聪明的话,我可以跟马局长反映,让李书记给你点赔偿,数目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对外完全可以说拆迁仓库是规划需要,怎么样?这个负责人考虑了考虑就同意了。”
老谭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时刻没离开马大才的脸,如果马大才一旦震怒,随时都要往后撤。
“那打工的呢?”马大才恶狠狠的问。
“我安排所里的人给调查了,在这里打工的一共三个人,其中一个两个星期前,结了工钱,不干了。剩下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协警小刘的表哥,我让小刘把他表哥给找来,又通过他表哥找到了另一个打工的姓尹的男子。这不,今晚上由小刘陪着,我们一起吃饭......”老谭摸摸头委屈的说。
“不要讲过程,我要结果。”马大才拾起老谭被打落在地上的帽子,弹弹土,递到他手里。
老谭就受到鼓励一般,两只手抱着帽子,继续说道:“我来的时候,基本上谈妥了,他们与死者也没什么关系......就是还欠着他们两个月的工资,每人三千块钱。”
“每人给他五千!什么屁大的事!还值得喝酒喝到现在!”马大才说着,又照老谭的脑门一巴掌,但这一巴掌几乎抚摸一样。
唐银齐怏怏的看着两个人拙劣的表演,心中一阵失落,这场好戏太短了,而且结果也不尽人意。
事情在预料中进行,马大才满意了。就等着朱斌与女方父母接触后的结果,估计问题也不大。现在老百姓都变聪明了,人已经死了,你想跟政府斗?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况你是违法行为,能拿着钱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钱,真是好东西,可以保住头上的乌纱帽,可以抚平丧失亲人的悲痛。
果然时间不长,朱斌打电话来,说女方父母也摆平了,和男方父母一个数,三十万。
马大才手里攥着手机,像一位刚刚打胜仗的将军手里握着指挥棒,心中洋溢着无比的自豪感和成就感。任何困难在钱的面前都不攻自破,这种感觉真好。
唐银齐带领着干警们离开了。
看着唐银齐他们消失在深沉的夜幕中,马大才轻轻的踱到老谭的身边,近乎耳语。
“明天打一份要八十万的报告,给我。之后,删除,不留一点痕迹。再打一份六十二万的报告,同时附表,男方父母、女方父母各三十万,打工者一共一万,食品厂一万。注意留存。”
老谭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然后幡然醒悟的样子,赶紧点点头。心中却是一阵欣喜,八十万、六十二万的差距是十八万,马大才总不好意思把这十八万全部装进他自己的腰包吧。跟马局长挨打挨骂的,但总是不缺油水可占,这才是有本事的领导,敢干,有魄力。
马大才一夜几乎没有合眼。
一方面有些亢奋,这是金钱权力又一次取得胜利的夜晚,马大才喜欢这种感觉,喜欢最终的胜利者不是良知道德,不是党纪国法,不是亲情温暖,而是让万人瞩目的熠熠闪光的金钱与权力,只有拥有金钱与权力的人才是至高无上、永远也打不垮的胜利者。
另一方面,却又多少有些忐忑不安,虽然知道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但心中却总有一丝不安。
不知为什么他竟想起了凄惨的童年,那个年代,挨饿、饥荒,整天张着一张比肚子还大的嘴巴,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马大才那时候比别人更可怜。父母没有了,在姑姑家寄人篱下,虽然姑姑很疼爱自己,但姑父和两个表哥如狼似虎,每次吃东西不会给马大才留一点饭渣,如果不是姑姑偷偷把她自己那份留给马大才,马大才也许早就不存在于世上了。
想着想着,马大才的眼睛就湿润了,这个世上除了金钱和权力,能让马大才留恋的就是自己的老姑了。已经很长时间没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如果这次能够平安无事的度过,一定要回去看看。今年也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如果老姑没了,这个世上也就没有真心对待我马大才的了。
陈凤莲,这个法律意义上的妻子,如果说刚刚开始的婚姻生活也曾经带给马大才一些幸福和温馨,但时间不久那种美好的感觉就被陈凤莲处处显示出的高干子女的优越感消磨殆尽,仿佛马大才娶了她就要感恩戴德一辈子,那种压抑、那种时时刻刻被陈凤莲言行压榨出来的卑微,已经完全磨灭了本应相濡以沫的夫妻之情,躲都躲不过来,对她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
李天成,这个老辣阴险的老狐狸,太让人伤心了,虽然知道他不是什么好鸟,但今晚上的行为也太赤裸裸,连一点掩饰都没有。
可见在牵扯到每个人利益的时候,人就不是人了,简直比狼还要凶残无情。我马大才送了他多少东西,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
我像只哈巴狗一样添着他的脚,他全然不顾,毫无怜惜,这就是官场。
可惜我马大才出身寒门,老丈人的官在这里又太小,何况也下台了,没多大用处了。我还得卧薪尝胆、忍辱吞声、韬光养晦,为了获得更大的自由,装孙子也得装下去!
早上来到办公室,发现一切如旧,没有上访人员,没有任何不和谐的音符。马大才满意的在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拿起老谭打好的报告,就直奔区委李书记处。
听了马大才的汇报,李书记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大才,我就知道你能把事情处理好,风险中孕育着机遇,而机遇是给用备而来的人提供的,把握住机遇,你就成功了......很好,你知道我对你们要求是比较严格的,啊!一般情况下,我不表扬人,但今天是个例外。我会在常委会上提议给你记功。”
李书记伸出白白胖胖的手,摸着梳的一丝不苟的滑溜溜的头发,不紧不慢的说。
“谢谢李书记,让我说什么好呢?......真是感到受之有愧,我为领导做的还太少,但领导却给我如此的肯定,我实在是感激至极!为了不辜负李书记对我的赏识,今后我马大才将继续鞍前马后、忠心耿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马大才言语诚恳、情绪激动,就差热泪盈眶了。
“哈哈......马大才,马大才,你就是个粗人,你听听你都用了些什么词?也罢,人不能做到尽善尽美,但你的真诚、忠心很让我感动......昨天的事别往心里去,这是需要。”
李书记哈哈大笑之后,像换了一张脸一样,立即又恢复了平静。
“是,是,我明白,李书记,我马大才清楚的很,只有您这颗太阳永存,我这小星星才能反射点您的光芒,不是吗?”马大才用无比真诚的语气极其卑微的说道。
“嗯,”李书记合上眼睛,微微的点点头,然后,一双四周布满皱纹的眼睛又缓缓的睁开,拿起马大才放在桌子上申请资金的报告,撅着嘴巴,看起来。
马大才心中就倏地紧张起来,赶紧解释道:“李书记,没办法,我们必须得花费点费用了。昨天晚上做了大量工作,这些刁民鬼的很,拼命咬着牙,不肯往下压价,一开始,死者父母还要一百万,这好说歹说,连吓唬带哄的,才把价格落下来,到最后,每家给三十五万,打工的三个人,分别欠了他们一万块钱的工资,还有食品厂的,给他两万的补偿款......食品厂的负责人胆子也太大了,私自将仓库出租,要不是考虑工作的保密性,一分钱也不想给他......嘿嘿,还有五万,昨晚弟兄们都很辛苦,再说,也得让他们吃点甜头,好粘住嘴不是......我们党组那班人就缠磨着我,想厚着脸皮问李书记要点钱,给弟兄们发点加班费......”
马大才站在李书记身侧,弓着腰,谗着脸,嘿嘿的笑。
李书记抬眼翻看他一眼,拿起笔来,在报告上开始划写,嘴里却说道:“好哇,你就拿着我的钱赚好人吧......再多给你一万,也算是给你的功劳费。”
马大才看见李书记在页首左侧清清楚楚的写着“拨款八十一万。李天成。”脸上就乐开了花。
“谢谢领导,要不再多给我点,一次给凑个双数吧。”
“你还得寸进尺了......再不知足,这一万也不给了。”李书记说着,就要把“一”字给划去。
“哎,哎,知足,知足,”马大才连忙弓着身子,着急的喊:“领导的关心体贴怎能不知足呢?”
“你呀,哭穷......以后不会亏了你的。”
李书记把报告向马大才手里递去,眼里充满了溺爱。也难为他了,一直跟着自己忠心耿耿、任劳任怨,虽然仅是手中一个棋子而已,但谁敢保证自己不是他人手里的棋子呢?
所以,在官场,感情是需要挂在嘴上,而不是记在心里的。
动情是官场上的一大忌呀。李天成看着马大才卑微的关上门,脸上又恢复了冷峻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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